2019年,世界主要经济体呈现高负债、低利率、低通胀和低增长的特点。2020年,各国经济又受到贸易保护主义和全球疫情的冲击。世界银行预计,美国经济预计下降3.6%,欧元区各国经济整体缩减7.4%,日本经济下降5.3%。2021年,疫情仍在持续,全球经济增长的不确定性和下行压力加大。过去的一年,党中央、国务院保持战略定力,准确判断形势,精心谋划部署,果断决策,采取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措施,取得国内生产总值首度突破100万亿元,同比增长2.3%的成绩,中国成为世界主要经济体中唯一实现正增长的国家。
2020年经济先下行后恢复景气
面对2020年元月开始的疫情对中国的冲击,是“先集中精力控制疫情,再逐步复产恢复经济”还是“以群体自动免疫保经济平稳运行”,不同思路的选择中,党中央和国务院选择了前一种公共管理和宏观调控的模式,加之在疫情对服务业损害最大的冲击下,中国经济结构中制造业和农业增加值占GDP45.47%的高比率优势,避免了经济增长过深的下行。疫情防控工作取得重大战略成果,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的目标任务已经完成,并且完成的情况是好于预期的。“十三五”规划圆满收官。
综合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看,2020年一季度 GDP同比增速为-6.8%;但二季度以后,经济进入V型快速恢复期,增速由负转正,二、三、四季度同比增速分别为3.2%、4.9%和6.5%。从全年的数据分析,由于第三产业累计同比贡献率较上年同期下降,致使第二产业GDP累计同比贡献率上升10.9个百分点,并重新成为经济增长的最大动力。
从行业角度来看,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租赁和商业服务业比其他服务业受疫情影响较大,GDP累计同比增速较上年同期大幅下行。受疫情影响较小的工业,金融业,房地产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前三季度GDP累计同比贡献率分别较上年同期提高7.26、85.24、15.24 和79.67 个百分点,成为拉动全年GDP增长的重要动力。
物价水平方面,年初小幅回落,随后价格水平缓慢回升,但年度CPI上涨2.5%, PPI下降1.8%。全年来看,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核心CPI、商品零售价格指数(RPI)、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PPI)和工业生产者购进价格指数(PPIRM)分别较上年同期下降了0.4、0.8、0.59、1.5和1.6个百分点。
货币供给方面,较为宽松的货币政策频频出台,缓解了实体经济流动性短缺问题。12月末M2余额218.68万亿元,全年同比增长10.1%。社会融资规模12月末累积为34.86万亿元,比上年多增9.19万亿元。
经济持续稳定恢复得益于疫情的正确防控
疫情属于市场失灵性的社会问题,无法由市场调节来自动解决,需要政府管理来进行防控。中国在“先集中精力控制疫情、后复产恢复经济”科学思路和正确的公共管理和宏观调控下,在极为困难的一年,国民经济实现了快速复苏。
得益于疫情被控制,工业快速复产。2020年2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工业增加值同比深度负增长25.9%,但4月开始转正且增速不断提高,显示出工业企业逐渐摆脱疫情冲击后企稳。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速均于第二季度迅速脱离负增长态势,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医药制造业和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速呈稳步上涨趋势,高技术产业结构性上涨态势明显。
固定资产投资增速的恢复有赖于“新老基建”的共同发力。去年1-10月,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累计同比增速为3.01%。其中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同比增速为18.2%,较上年同期更是提高了17.8个百分点。高技术产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速为9.7%,医药制造业、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投资更是分别增长22.8%和14.8%。
外需逐渐走出2020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负向冲击阴影,进口和出口降幅均不断收窄,实现超预期恢复。WTO预计,2020年全球贸易规模将下降9.2%,而中国以美元计的出口额同比增长了3.6%。去年1-5月我国防疫医疗用品出口增速大大提高,有效提振出口;5月以后国际主要经济体疫情防控催生了居家办公等需求,带动了家具、灯具等出口增速的上行,带动出口增速的稳定回升。疫情防控创造各方面的环境,外向制造业复工复产,是出口回升的有利条件。
2021年中国宏观经济展望
2021年是实施“十四五”规划,落实新发展理念,促进高质量发展的开局之年。由于开年疫情还在持续,课题组利用国际最前沿的宏观经济预测方法——即时预报(Nowcasting)预测,分一季度缓解和延续到二季度不同情景,扣除价格上涨因素,2021年全年增长8.08%或者6.60%。根据中国2011年7月-2020年12月的24个主要宏观经济指标月度和季度混频数据,得到GDP季度增速和其他宏观经济指标的月度增速预测显示,由于2020年一季度的低基数,2021年一季度的名义GDP同比增速达到19.21%,但随后的二季度-四季度的名义GDP同比增速逐渐回落至8%左右,分别为8.61%、7.73%、7.95%,全年同比增速为10.55%。扣除价格因素的影响,我国2021年四个季度的实际GDP 同比增速分别为:16.71%、6.11%、5.53%和5.45%。如果疫情延续2020年二季度及其后的形势,我国2021年四个季度的实际GDP同比增速可能分别为:13.71%、5.01%、4.43%和4.35%。
2020年完成了RCEP的签署,如果协议内容尽快和全面落实到位,如同2001年加入WTO在2002年的增长效应加速一样,中国在前面预测的基础上,实际GDP还可能会实现1个百分点新的增速,很可能实现9%左右的经济增长。课题组采用全球动态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在考虑全球疫情背景的基础上,根据协议内容量化模拟和分析了RCEP对世界主要经济体尤其是对中国宏观经济及产业经济的影响。主要通过模拟RCEP成员国之间的关税削减和贸易便利性的提升,来刻画RCEP对各国经济贸易的积极影响。模拟结果显示,受益于关税度削减和贸易便利化的提升,RCEP成员国均从协议的达成中获益。东盟各国为最大赢家,中日韩受益显著。
RCEP促进中国的宏观经济发展,一定程度上会弥补疫情带来的损失。模拟情景是,中国进出口贸易和就业率显著增长,其中2021年出口可能会提高7.7%,并保持年均7%-8%的增长,进口方面的增幅达到8.42%;劳动力市场上,2021年的就业率会增长接近2%,并在后续年份保持稳步上涨的态势。产业层面,传统优势产业包括电子设备、运输设备、其他制造业(主要是轻工业)大幅受益;但受贸易挤出效应的影响,2021年中国的矿产品、纺织品、有色金属、机械设备的国内生产也受到冲击,这部分产出可能会下降3%-8%。
面临的不确定性及其应对建议
课题组分析认为,2021年疫情变化仍存在高度不确定性,全球经济恢复和政策转向节奏仍不明朗,如何防控疫情反弹二次影响经济增长,如何稳定就业岗位、保持居民收入流连续、减少家庭储蓄深度消耗和连接消费与供给的良好循环,如何权衡稳杠杆与防风险,如何有效应对全球流动性泛滥的溢出效应,是中国面临的主要风险与挑战。
经济增长可能的不稳定性。课题组采用全球动态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CGE)对疫情的不同发展形势进行情景分析和量化模拟。分乐观和悲观两种结果:我国2021年GDP预计将增长8.08%或2.32%。其中悲观情景为:考虑到新冠变种病毒扩散,以及疫苗难以在全球范围内全面铺开且发挥效用,各主要经济体2021年经济活动仍受到较大程度影响。当然,从固有的人口变动原因看,少子化、经济主力人口收缩和老龄化,也是经济下行压力的一个来源。
就业与社会稳定方面存着的挑战。2021年高校毕业生,加上前期因疫情延误需要在2021年转移就业和因国外疫情回国需要就业的高校毕业生,总计规模将达历史最高点的1100万人。世界银行警告,若疫苗接种不力将对世界经济带来打击,甚至可能导致另一次全球经济收缩。疫情变化和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外部供给中断、需求下降以及全球价值链波动,会直接影响到我国供应链稳定和产业链安全。波及就业方面,结果可能在当年还会失去500万个左右的工作机会。
债务和货币稳定方面的风险。全球流动性泛滥的溢出效应可能引起消费物价上涨、资产价格泡沫及制约实体经济恢复,应值得警惕。截至2020 年末,美欧日三大央行资产负债表较年初扩张7.6万亿美元,其中美联储扩张3.2万亿美元。据IMF 估计,2020 年全球货币与财政政策释放的流动性规模占全球GDP的比重超过20%。因抗击疫情和刺激经济的需要,2020年末中国宏观杠杆率也达到了285%左右,M2/GDP比例上升到215.23%。因此经济稳定方面,有全球流动性泛滥下的输入性通胀,农产品和大宗商品价格动荡,或者是资产价格暴涨暴跌,或者是人民币汇率因国内存贷款利率高和疫情避险先升高再暴跌,或者是以债务大规模违约破产、减记等清算出清等等不确定性。当然,也存在着人口较快老龄化造成的养老金需求快速上涨压力。
据以上分析和预测,国内其他分析和预测团队提出的我们赞同的政策建议这里不再赘述。
课题组对2021年宏观调控和深化改革的建议:
首先,坚持防控不松懈,并处理好政府防控疫情与市场调节经济的关系;防控应当精细化设计和实施,既要防控住疫情,又要尽最大可能使消费和生产服务正常运行。
其次,深化土地要素市场化改革,盘活城乡闲置和低利用土地要素与需要就业的劳动力要素相组合,更大力度放开人口、劳动力、土地、住房宅院、资金、技术等等的城乡双向流动,稳定并鼓励资本有机构成低、容纳就业量大的个体和中小微企业发展,保持和稳定居民收入、支出、消费和生产间的流动和循环。
再次,考虑全球经济模式转向高债务化趋势,加快建立城乡统一的土地市场,推进生产和生活资料性土地的资产化改革,以夯实债务资产信用保证的基础和人民币币值稳定土地资产之锚。
最后,在有雄厚不动产资产保证安全的同时,实行宽松的财政政策,特别是扩大中央政府赤字,债务投放倾斜于能够增加土地资产的南水北调、扩大可利用土地这样的建设项目;保持货币政策连续性,扩大贷款投放,特别是投向有土地资产信用抵押的项目,适当降低利率,稳定并谋求更快速一些的经济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