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是二十四节气中最后一个节气,不久便是立春了,正所谓“大寒小寒又一年”。腊月里的民俗活动丰富有趣,如祭灶神、尾牙祭、喝腊八粥等,这些都与大寒不无关系。民间有“小寒大寒,无风自寒”的俗语,可见“寒冷”是百姓对大寒时节最直观的感受。
“寒”之造字,从甲骨文到金文再到篆书直至现代汉字,其基本结构没有太大变化:宝盖头代表房屋,最下边两点意味着冰天雪地,中间的部分则象征一个人依偎着茅草取暖。中国艺术讲求书画一体,造字与绘画,无不追求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天人合一。
在大城市里,标准化的供暖系统覆盖家里的各个角落,把寒冷隔离在了水泥单元之外。因此,凛冬时节的都市空间是非均质的,这大概是画家们更愿意以乡土为背景表现大寒节气的原因。王太利的《地坑院的晚冬》以深沉的暖色为基调,乍看并无寒意,画中人也不起眼,但那蜷缩的憨态却诠释了画面的温度,展现出色彩色温在能指所指关系上的张力。此外,地坑院在中国已经有数千年历史,又称“天井院”“地下四合院”,是仰韶文明的符号。不知在民族学家和人类学家眼里,这幅写实油画中是否还孕藏着常人容易忽略的文化信息。
冬日里的鸟儿最为人们所喜闻乐见。周中耀的《冬容》里,精勾微描的两只鸟儿相互依偎,栖于石上,羽毛的红、积雪的白与芭蕉的黄共同构建起充满诗意的深冬景致。任重的《雪竹幽禽》展示了绢本材质的细密精致,画中鸟儿纤毫毕现,神情安然,在雪竹的映衬下趣味十足。吴向东的《大寒小寒又一年》与宋荣耀的《晚冬》均以雪景入画,积雪覆盖了大地的冻土和村屋的砖墙,但随着雪的升华,冻土的棱角与砖墙的坚实似乎显露出一种被寒风“削”出来的锋利,油画对于表现这种层次感格外擅长。
大寒作为写实绘画的主题,大多在特定的空间展开,而作为文人画的主题,则往往用来抒遣对时间的哲思。有学者认为,“渔樵”和“山水”是解读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密码。试看刘金贵的《大寒》,孤舟独叟、红梅冬雪,寥寥数笔便把一江寒意化为思古的幽怀,让观者不得不去调动自己对于时间的感受力。老树的《大寒》布局疏朗、用色温和,简洁的元素随意而有深意,未合上的书卷、未交代的时分,传递出另一种对于时间的感悟:天地虽然萧瑟,春风快要吹来。看着雪花静落,等着梅花绽开。